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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子不必担心。不就打伤了姚家的公子吗?等我回去,告诉宋王,保管你们兄妹无事。”
卢廷嘿嘿笑道。
“真的?”
王家小妹眼睛一亮,立即信以为真,逗得卢廷哈哈大笑。
王冲听得心中一暖,这位卢大人虽然前世曾指证过父亲,但在这件事情上,他也只是被利用了,说了自己看到的东西,本心倒是不坏。
“卢大人是君子之风,晚生佩服。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卢大人还需要防备被小人利用才好。有些人表面上忠秉正直,道貌岸然,私底下却折节叛变,投降齐王,为了五斗米而折腰,大人可要防备些个才是啊!”
王冲道。他这翻话虽然是对卢廷说的,但目光却是一直盯着旁边鲍宣,说得后者神色大变。
“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卢廷也不是愚笨之人,脸色一变,立即顺着王冲的目光望向身边的鲍宣。
和父亲不同,卢廷要聪明得多。
宋王身边大量的部属投靠齐王,父亲不清楚,但是卢廷是知道的。听着王冲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又联系鲍宣突然破例邀请自己到广鹤楼,以及老总管突然出现,卢廷突然感觉出了什么,看向鲍宣的目光瞬间变了脸色。
卢廷会被人利用,完全是因为没有防备。君子眼中,人人都是君子。从内心,卢廷是压根没想过鲍宣会叛变的。
但是一趟广鹤楼之行,简简单单的吃顿饭,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却由不得卢廷不多想。
“臭八道什么。卢,卢兄,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鲍宣被王冲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开始还很镇定,但看到卢廷渐渐变得严厉的眼神,顿时心神大乱。
“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这件事情说的绝对不是鲍宣。
他做这件事情本来就心虚,卢廷又是那种性格正直,眼神犀利直指人心的人。被王冲一个小孩突破道破秘密,加上卢廷的洞察,鲍宣猝不及,顿时心神大乱。
“鲍宣,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卢廷的目光冰冷无比。
他开始还是将信将疑,但现在,却是确定无疑。王冲只是一个的话不能完全当真。但鲍宣的反应已经完全说明问题了。
他不是什么三岁小孩,还分得清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
“嘿,鲍大人,劝你一句,‘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宋王和齐王之间最赢谁输,现在说还太早。小心身家压错人!”
王冲上前一步,毫不客气道。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本来还以为要费很多唇多,想不到这卢廷比他想像的还要厉害,自己只是给他提个醒。没想到,他直接就追查出了真相!
“卢,卢兄……,别听他胡说。齐王有什么不好?”
鲍宣冷汗涔涔,越说越乱,终于说不下去,扭过头来,挤进人群,仓皇离去。
卢廷却没有在意,回过头来望向王冲。
“嘿,‘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三公子果然不愧是九公子嗣,说话别出心裁,与人不同。”
卢廷一脸赞赏道。
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给他感觉非常特别,不可以等闲视之。
王冲却是一笑,所谓“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在他穿越之前的那个世界不过是很普通的寻常而已,但是在这个世界,卢廷显然没有听说过,感觉很是新颖。
“大人谬赞了。”
王冲淡淡道,神情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落到卢廷眼中,更为奇异。
“卢大人,小子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王冲躬身道,点头即止。
这是第一次见面,王冲不想说得太多。只要让这位卢廷卢大人留个好印象,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纨绔子弟就可以了。
拥有着上一世的记忆,王冲再清楚不过了。眼前这位看似不起眼的卢大人,在宋王身边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他所看到的,听到的,经历到的一切,几乎都会和宋王提起。
前世的时候,曾经出过一件事情,某个大臣的小妾过生日,这件事情连那位大臣自己都忘了,但结果这位大臣的小妾却在生日那天惊奇的收到了宋王送的一件礼物。
这是生日当天唯一的一件礼物!
事情发生后,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宋王连见都没见过他的小妾,怎么可能知道他的生日。
直到后来这位大臣一拍脑袋,才无意中想起来,以前曾经无意中向卢廷提起过一次。
这件事情发生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卢廷卢大人在宋王身边拥有非凡的地位。凡是他知道的事情,几乎十有**都会告诉宋王。
王冲对这件事情印象很深,所以记得。
在宋王那边留个好印象,以后对自己做事会非常方便。这也是王冲主动和这位卢大人打招呼,在他面前留下好印象的原因。
“小妹,我们走吧。”
王冲招呼了一声自家小妹,登上来时的马车,径直往王家宅邸缓缓驶去。
“有意思,好有意思的世家子弟。”
卢廷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丝奇亮的光芒。一直到这对兄妹离开,这才转过身来,想了想,召了一辆马车,也没进广鹤楼,径直往宋王府的方向驶去。
……
与此同时,姚家的府邸!
“啊!”
**声中,姚风慢慢醒转,只觉得浑身每一根骨头都在剧痛。这两兄妹下手极重,姚风这一回载到家了。
“醒了!”
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姚风一惊,转过目来,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道宽厚的身影,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前。
“父亲!”
姚风挣扎着,从床上站起,走了过去。
“今天的事情,关于那个王冲,事无巨细,详详细细,全部告诉我!”
姚广异的声音冷冷的,听不出表情。
“王冲?”
姚风怔住了。他实在没想到父亲在自己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询问那个王冲。以父亲的身份地位似乎用不着对这种人物在意吧?
不过姚风深知父亲的脾气,听到询问,不敢反抗,忙把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姚广异听完脸上阴晴不定,长久没有说话。
“这么说,这对兄妹之所以能够闯进来,完全是因为那个马周?”
姚广异道。
“是的!”
姚风声音刚落,啪!一个耳光重重的扇到了姚风脸上,姚风的半边脸孔立即高高肿了起来。
“父亲?!”
姚风捂着自己的左脸,看着眼前的父亲,整个人都惊呆了。他长这么大,父亲还是第一次这么打他。
“畜生!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多大的好事!为了今天这件事,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心思!”
姚广异神色狰狞无比,怒不可遏。广鹤楼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不好发作。但现在没有一个人,姚广异终于爆发出来。
“噗通!”
姚风脸色一变,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上。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发这么大的脾气。
姚广异心中却依然怒气难消。
王冲、王小瑶兄妹的事情,他回来之后,越想越不对劲。
然而姚广异怎么也没想到废尽心思,千般谋划,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思虑周全。然而没想到,千算万算,居然废在了京城的一个小混混身上出了纰漏!
马周?
那算什么东西!
放在平常,在他们这样的人眼里恐怕连只蚂蚁都算不上。但是宋王和齐王,两位皇亲贵戚,朝廷里的领袖大佬,居然会因为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混混而动荡。
传出去,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我们姚家本来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因为你,就因为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马周,就因此全部化为泡影!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对我们姚家是多么大的损失,你知不知道齐王对这件事情有多看重?我可是向他一再保证,绝对不会出纰漏的!”
姚风开始还觉得这一巴掌非常的无辜,但听到后来,陡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而且越来越白,不过数息之间,浑身颤抖,冷汗如雨。
“爹,孩儿错了。这件事情孩儿根本就不知道!”
姚风心中惶恐不已。
齐王那边计划对付宋王的事,他绝非不知道。要对付宋王,最重要的就是离间宋王和王家。
而要想离间宋王和王家,关键就是离间王严和宋王,这是王家最容易着手的地方。
这么重要的事情,姚风本来以为要很久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情执行的居然这么快。
自己在广鹤楼上一场宴饮,居然无意之中破坏了父亲这么重要的事情。
“……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
看到姚风惶恐的样子,姚广异心中又不禁一软。他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而且说到底,这件事情上自己也有错。
为了对付王严,自己刻意的封锁消息,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告诉。广鹤楼上那么多齐王的宾客,很多人可能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一得,必有一失!
如果自己事先告诉了姚风,又哪里会发生这种事情。
姚广异虽然特意的安慰,但姚风心中却依旧感到深深的不安。他深深的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严重。
齐王那边要是怪罪下来,那不是父亲一个人能担待得住的。
“爹,那现在这件事情岂不是完全失败了?”
姚风想到的是齐王。
父亲在齐王那里一再承诺,这件事情绝对万无一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齐王那里还不知该如何暴怒。
和宋王不同,姚风可是深深知道,齐王那边是绝对无法容忍属下无能的。
“失败?”
听到姚风的话,姚广异冷冷一笑,反倒突然安静下来:
“我姚广异定下来的计策,哪有那么容易失败?即然和王严在广鹤楼上撕破了脸皮,那就换一条计策,换成苦肉计就是了。”
“啊?”
饶是姚风并非什么愚笨之人,但听到“苦肉计”三个字,也不由呆住了。在这一方面,他还完全跟不上自己的父亲。
...
第十三章 姚广异的怀疑
“不争气的东西!”
看到姚风的神情,姚广异忍不住骂了一句。【最新章节阅读..】这孩子虽然天赋惊人,但是计谋、心思方面,还远远没有得到姚家的真传。
别说自己上头老头子的真传了,恐怕连自己的一成都不到。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将家族的大权交手给他的原因。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就叫欲盖弥彰?”
“啊!”
姚风跪在地上,似乎想到了什么,身躯一颤,露出恍然的神色。
姚广异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王严那边,虽然被很多人看到,我和他针锋相对,撕破脸皮。但我们也可以说成是故意这样做的。宋王那边,被我们拉拢过来这么多的属下,现在早就是草木皆兵,疑神疑鬼。只要我们继续执行原来的计策,煽动、扩大他心中的怀疑,到时侯再在边陲给他以致命一击,到时候他依然会深信不疑。”
“背叛还好,见风使舵本来就是人的本性。但是像宋王这样的人,如果发现自己故意愚弄、欺骗,你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吗?”
姚广异阴气森森,说到最后,即便姚风也感到不寒而栗。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在这种计谋、人性上,自己和父亲还差得太远了。在这一方面,姚风也只有跪在地上聆听的份。
“王严性格耿直,过于死板,这次宋王召见,只要他一句应对不好,或者一句话说错,或许都用不着我亲自出马,这件事情就可以尘埃落定。”
姚广异目光深邃,似乎穿透了姚府,望到了更远的地方。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把姚风从地上搀扶起来:
“起来吧,这件事情你就不必担心!——为父另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
“什么?”
姚风大为讶然,还有什么事会比宋王和齐王,以及父亲正在计划的这件事情更重要?
“王家那对兄妹,老是让我觉得有些不安。今天的事情,如果是偶然的也就罢了。也算不了什么太大的事。怕就怕这一切根本不是偶然的。”
姚广异的眉头深深的皱着,似乎为此纠结了很久。
“他们?”
姚风失声道,他万万没想到,父亲所谓更重要的事情居然是这个:
“他们两兄妹才不过十几岁,难道父亲以为他们还能识破你的计划?”
姚风感到感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以父亲智慧、手段,居然会担心两个还不到十五岁的小孩。
“他们十几岁,不也一样打晕在广鹤楼吗?”
姚广异脸色阴沉道。
“可是,这根本不同!”
一码事归一码事,姚风承认王家那个小女孩实力确实强的可怕,但是要说这几个半大的小孩有这么厉害,在智慧能和自己父亲姚广异相抗衡,看破连他们父亲王严都没看破的局,姚风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没什么不同,你照做就是了!”
姚广异冷冷道。
“好吧!”
姚风本来想要拒绝,但沉吟片刻,突然又答应下来。
王家的老大、老二也就罢了,他的实力不如他们,吃了亏也就算了。但是现在,连这老三、老四两个小孩子也骑到了他的脖子上。
广鹤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的人太多了。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即便没有父亲的命令,这两兄妹他也是要想办法对付的。
“这件事情,希望我是多想了!”
听到姚风改变,姚广异的脸色好看了不少。虽然广鹤楼的事情功败垂成,但还有一个边陲可供他大做文章,发挥余力。
那两兄妹即便聪明透顶,广鹤楼的事情是他们故意去破坏的。姚广异也不相信,他们会在不久之后的边陲妨碍到他们。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无论如何,在出了广鹤楼的事情之后,他都要小心一点:
“你给我记住,不管怎么样,你都给我好好的盯住他们,如果有什么消息,立即通知我。”
“是!”
姚风点头道。
……
通往宋王府的巨大马车里,王严正襟危坐,不动如山,然而心中却是一片繁乱。
他脑海中思来想去的,都是王冲在广鹤楼上说的那两件事情。
对于王冲说的这两件事情,王严本来是一件都不相信的。但是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他才刚刚见过宋王不久,宋王就真的又派使者来了。而且时间恰巧就是在他走出广鹤楼的刹那。
——这一切完全被王冲说中了!
王严不明白王冲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但这并不是关键,王严在意的还是另一件事情。
“不知道宋王找我,是不是真的是关于姚广异的事情?”
王严心中暗暗道。
他生平行事堂堂正正,不论做什么事情,都问心无愧,无一不可对人言。和姚广异的会面,只是一场普普通能的宴饮,酒席上也没有谈什么重要的事情。
宋王府和王家几代的情谊,王严并不认为宋王会真的为了这种事情来找自己。
“不管怎么样,是真是假,一会儿就知道了。”
王严深吸了一口气,撩开车帘,走了下去。
不远处,一座巨大的宫殿,辉煌壮丽,大门匾上“宋王府”三个金色大字耀眼夺目。
王严跟在一丝不苟的老总管后面,穿过一条条花园、走廊,进入了宋王府的殿内。
宋王府的正殿一片空旷,王严走进去的时候,寂静的大殿里,一条硕大的人影踞坐上方,岳峙渊临,散发出一股天生的尊贵、优雅的气息,正是大唐帝国举足轻重的宋王殿下。
“微臣王严,参见宋王殿下!”
王严走上前去,单膝行礼,洪亮的声音,在整个大殿回响。
大殿里空荡荡的,除了宋王之外,其他另无一个人。
宋王把自己裹身在大殿上方的黑暗里,一动不动,谁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久。
久久的,王严都听不到宋王的回应。抬起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王严感觉今天的宋王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
“哦,王严啊,你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王恍然惊醒,似乎这才意识到王严的存在。
王严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今天的宋王看起来似乎满腹心事。
“是!殿下,您找我?”
王严开口道。
大殿上一阵漫长的沉默。宋王不说话,王严便也默默的等待。说实话,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重要的事情,需要宋王为什么会派老总管来召见自己。
而且是这么急!
“听说……姚广异邀你在广鹤楼宴饭?”
宋王迟疑了很久,才开口道。这句话似乎费尽了他很大的力量,声音异常的沉重。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听到宋王的话,王严心中骤然之间,禁不住泛起万道波澜。
姚广异!
王冲说的时候王严还不相信,然而王严没有想到,宋王派老总管找他,居然真的是因为姚广异!
他和姚广异之间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宴饮,根本没有什么。而且还有王家和姚府几代的情谊在,王严绝不相信宋王会因为这种事情怀疑自己。
但是事实摆在面前,被王冲说中了,宋王真的因此对自己产生了疑心。
王严心中沉重无比。
“是!”
王严开口道,没有丝毫的迟疑。这件事情他问心无愧,自问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那,姚广异找你,都聊了些什么?”
宋王迟疑着,继续问道,声音中似乎有些异样的味道。
听到宋王的话,王严心中波动的更加剧烈了。
第二件事!
这已经是王冲说中的第二件事情了!王严心中复杂,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三子王冲在他心中一直是个顽劣的逆子形象,广鹤楼的一翻言语,对于王严来说,完全是无稽之谈。
然而现在,王严已经不敢再这么想了。
“姚广异想要招览我,但已经被我拒绝了!”
王严开口道。
放在今天之前,王严绝不会这么说,但是当意识到宋王已经因为姚广异对自己产生怀疑之后,王严已经不敢再那么想了。
“吁!”
大殿里一阵长长的吐气声,原本紧崩的气氛,随着王严这句话突然之间松驰了不少。就像一张拉到大满的强弓,突然松驰弓弦一样。
“原来如此。”
王严听见宋王的声音在大殿上方说道,声音轻松不了,就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样。
“其实,这件事情我之前已经通知过殿下了。”
王严心中一动,突然开口道。
“哦?”
大殿上,宋王健硕的身影猛然坐直了,第一次露出意外的神色:“你之前通知过我?”
“并非当面秉报,而是一封书信。按道理,这封书信应该昨天就已经送到了宋王府,难道殿下没有看过?”
王严比宋王更意外道。那天吃饭的时候,王冲提到希望自己提前通知宋王,王严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还是写了一封书信。
但是没想到,看起来宋王居然完全没有收到。
“郑总管,你出去查一查。”
宋王皱起了眉头,第一次感到了蹊跷。
气息磅礴,看起来深不可测的老总管匆匆离去。只是一会儿,便重新返回,快步走到宋王身边,低语几句。
王严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却看到宋王的脸色明显变得柔和、好看了许多。王严心中也不由暗暗庆幸,自己总算当时听进了王冲的话,给宋王写了一封信。
否则的话,恐怕百口难言。
“确实有这件回事。只是最近事多,忘了去看。这倒是我疏忽了。”
宋王微微笑道:
“呵呵,不提这个了。将军难得回京,想着我们好久才难得一聚,所以我才特地叫老总管过去接你。怎么样,军营里面还好吧?”
宋王话声一转问起了军营里的事情,一边说着,一边从座位上站起,走了下来,却是一个面色红润,充满皇族气派的中年人。
他的面容亲切,充满了亲和力,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托殿下的福,一切无恙!”
王严是个典型的军人,听到宋王问起边陲的事情,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殿里的气氛顿时亲密了许多。
宋王府和王家几代情谊,说到尽兴处,两人都不住大笑了起来。
足足待了两个时辰,王严才从宋王府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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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卢廷的耳边风
寒风袭面,从宋王府出来,王严心中却一点也不轻松。【无弹窗..】
王冲说的话在他脑海中翻来覆去。
王严不得不承认,在三子王冲这件事情上,自己恐怕是错怪他了。“江山易改,本性难易”,王严一直以为这个逆子故态萌发,到处在给自己招惹是非。
但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王冲提醒,王严恐怕还不知道,宋王已经因为自己和姚广异的事情产生了不满。
王严是个纯粹的军人,但这并不是说他什么都不懂。做人臣的最忌讳的就是“为上者讳”,为“为上者忌”。
宋、王两家几代的交情,如果因为自己不错了一句话而灰飞烟灭,那真的就是罪过大了。
不过,尽管如此,王严还是很难完全相信王冲说的话。
“怎么可能?姚广异在设计陷害我?”
王严抬头望着天空,心中唏嘘不已。王冲说姚广异在陷害自己,但王严还是不太相信。
他和姚广异最多只是普普通通的见次面,喝一次酒,席上什么都没有聊。姚广异又怎么可能陷害他?
难道说喝次酒,见次面就是陷害?
——那这也未免太容易,太荒谬了吧?
王严摇摇头,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正在思忖的时候,突然一阵“蹄哒哒!”的马蹄声远远的从大街上传来。
王严心中一动,抬起头,立即见到一匹如龙黑马正朝这里疾驰而来。
“前面可是王严王将军?”
马背上,一名背后插旗的黑髥将军,远远厉喝道。
“正是!什么事?”
王严目光一凝,神色威严。
“兵部有令,着将军即刻返回驻地!”
黑髥将军面沉如水,手腕一抖手,射出一只红色的箭令。随后二话不说,调转马头,转身疾驰而去,蹄哒哒迅速的消失在风中。
王严把那红色的箭令抄在手中,当看到箭令上加急的“火”字,瞬间变了脸色。
军令如山倒,兵部调令上的这个“火”字,意思是十万火急。也就是说他在接到箭令的刹那,就必须马不停蹄,即刻的赶往驻地。
“第三件事情!”
王严看着手中的箭令,心中泛起万丈波澜。
他才刚刚见过宋王,连宋王府的台阶都还没有跨过,就真的接到了兵部的调令。时间和王冲说的丝毫不差。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王严实在不明白王冲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王严心中的疑惑现在是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姚广异,王冲……这里面有太多太多的谜团。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了……”
王严心中暗暗道,想起王冲说起的那件“后撤五十里”的事。胡人入侵的事情在他的驻地,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过了。
王严也不明白,三子王冲为什么要那么郑重的要求自己遇到胡人入侵的时候,后撤五十里。
这件事情怎么都让人感觉莫名其妙。如果是以前,王严绝对不会当回事。但是现在,王严就不得不仔细思考了。
“不管怎么样,等到了边陲,一切就自然水落石出了!”
将箭令收入怀中,王严走下宋王府的台阶,没有返回王家府邸,而是直接往驻地的方向而去。
……
“郑元叛变了!”
几乎是在王严离开的同时,宋王府内,宋王脸色一沉,说出来另一翻截然不同的话来。有一句话他没有据实跟王严说,宋王府里其实根本没有王严的那封书信。
但那封书信确实送到了宋王府无疑。
“又是一个变节投靠齐王的!”
老总管的脸色也不太好。王严的书信到达宋王府之后,是被宋王帐下一个叫郑元的幕僚带走的。这段时间,已经有太多背叛宋王,投靠齐王的了。
毫无疑问,郑元也是其中的一个。
“混帐东西!我待他们不薄,他们却这样对我!”
宋王捏紧拳头,脸色愤怒不已。他绝不是生性多疑的人,但是现在,齐王到处劝说他身边的人。
他身边的人见势不对,纷纷倒戈。以前很多他非常信任的人,都投靠到了齐王那边。形势如此,由不得宋王不怀疑。
“可惜了王严了,王家对我忠心耿耿。现在看起来,在这件事情上,我是错怪他了。”
宋王心中惭愧道。
“殿下不必自责。姚广异是齐王的心腹。王严在这个时候和他在广鹤楼密会,是谁都会生疑,也怪不得殿下。不过,王家是不是清白的,现在说这句话还太早。王、姚两家的小孩虽然在酒楼冲突,但是难道就不能是在施展苦肉计,欲盖弥彰吗!——殿下该不会忘了当年周畅旧事吧?”
老总管开口道,毫不动容。
“嗡!”
听到这句话,宋王瞬间变了脸色。周畅之事是当年先帝时的旧事,因为这件事,朝廷里不知道贬了多少官员,就连宋王的父亲,当年的老宋王都受到牵连,在天牢里蹲了三个月,差点出不来。
宋王府一脉,当年因为这件事情差点被夺爵!
因此,宋王印象很深!
“你是说……”
宋王脸色动了动,原来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沉思不语。
“老奴什么都没有说。殿下宅心仁厚,王家如果忠心不二,那自然是好事。但是殿下却不能不防。毕竟,人心隔肚皮。若是王家在这件事情里确实被冤枉了,到时候殿下要怎么样补偿他们都可以。但现在,还不宜妄断结论。”
老总管淡淡道。
宋王宅心仁厚,但是做为宋王府的老管家,服侍过几位殿下,他见识过太多朝堂上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了。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做为宋王府的老管家,他永远只忠于宋王的利益。
“呵呵,要想知道真相,这还不容易?”
宋王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起来。
“殿下是说卢大学士?”
老总管似乎早已猜到。
“嗯。卢大学士不是和鲍宣一起去了广鹤楼吗?这件事找他问问,再清楚不过了。”
宋王郑重的点了点头,脸上现出尊敬的神色。他已经得到消息,卢廷已经在外面等着。
“参见宋王殿下。”
片刻之后,一道人影走了进来。卢廷一身白色文士长袍,对着大殿上方的宋王,深深一礼。
“卢学士,听说你也去了广鹤楼?”
宋王道。在朝堂里有一个人他绝不会怀疑,那就是卢廷。这不仅仅是因为卢廷性情秉正,绝不会背叛他。
而且还因为卢廷曾经救过他的命。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宋王,也还远没有现在的身份地位。因为一件事情,他被怀疑要谋逆造反,牵扯进了叛党之中。
当时,九公正好被派往边陲,对付突厥汗国。此时战事正酣,根本鞭长莫及。而整个朝廷上下,人人自危,根本没有人为他说话。
此时只有刚刚升任大学士的卢廷一人,冒着触怒新皇,和被污为乱党的危险,据理直谏。
甚至一路追逐新皇到后宫,以额触柱,差点撞死在后宫之中。
正是因为卢廷的死谏,引起新皇重视,重新审理,宋王才洗脱了嫌疑,救回了一命。
这件事情因为发生在后宫,所以知道的人不多。而卢廷也从来宣扬,更没有在宋王面前提起过。宋王还是从新皇那里才知道这件事情的。
从此以后,对于卢廷,宋王都极为敬重。也非常乐意听取他的意见!
“嗯。鲍宣邀我去的。不止是去了,而且还在那里遇到一件挺有趣的事情。这件事,即便殿下不问,我也是要说的。”
卢廷一脸微笑道。
“哦?快跟本王说说。”
宋王眼中光芒一闪,突然也来了兴趣。
他深知卢廷的性格,能从这位清誉大学士嘴里说出来的趣情,绝对不一般!
“殿下应该知道王家兄妹和姚家公子姚公在广鹤楼发生冲突的事了吧?”
卢廷笑道。
“嗯,知道,但并不是很清楚。莫非卢学士说的事情和他们有关。”
宋王好奇道。
他本意是找卢廷来问姚广异和王严的事情,但这个时候听卢廷说两家小孩之间的事情,反倒一时忘了这件事。
卢廷也不隐瞒,就把在广鹤楼外打听到的两兄妹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特别是王冲和鲍宣之间的对话,说的特别的详细。
至于宋王关心的王严的部分,反倒是被卢廷一笔带过了。
宋王开始还只是饶有兴趣,当做逸闻趣事一般来听。但是后来,却完全被吸引了。
“这么说鲍宣也已经背叛到齐王那里了。”
宋王的脸色又难看不少。本意是问王严的事情,没想到,却无意又发现了一个叛变的鲍宣,对于宋王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打击。
“呵呵,殿下如果是烦心鲍宣事情,其实大可不必。这段时间叛变殿下的,鲍宣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殿下又何必为了这种事情心烦。”
卢廷淡淡笑道,倒并不像宋王那么心烦:
“树倒猢狲散,要走的,终究留不住。留下的,终究不会走。”
“那些投靠齐王的,如果还留在这里,终究是个祸害,还不如让他们离开。就像那王家三公子王冲说的,‘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比赛还没结束,宋王何必气馁?这也是我这次回来,想要特别对宋王殿下说的。”
“殿下身边这么多的部属,以我看来,论眼界、见识,反倒不如那个十五岁的王冲了。”
听到卢廷的话,宋王不由笑了起来。就连旁边脸色紧崩的老总管,脸色也好看了一些,对于那个没怎么打过交道的少年有了一些好感。
“‘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呵,说得好!说得好!卢学士说的对,何止是鲍宣这些人不如那个王家三子,就连本王也远远不如。王严生了个好儿子啊!”
宋王笑了起来,对于王家那个素未谋面,但却妙语连珠的十五岁的少年突然有了许多的好感。在他现在这种处境,几乎于“众叛亲离”,却能多一个看起来少不更事的小孩那里听到这样支持的话,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欣慰的了。
一旁,看到宋王露出笑颜,卢廷心中也松了口气。
他服侍宋王多年,太清楚他现在的处境有多么艰难。内心中,非常希望他能迈过这一关。
“呵呵,说起那个王家三子?卢大人似乎对他青睐有加啊?”
宋王看着卢廷,突然笑道。
“正是!”
卢廷也不避讳,当着宋王的面,坦然承认:
“那王冲小小年纪,有如此眼界、见识,着实是不简单。假以时日,必然前途不可限量,或为朝廷肱股大臣也不一定。宋王和王家素来交未,王家出了麒麟子,宋王未来必定又多一大助力。这难道不是可喜可贺吗?”
“卢大人对那王家兄妹评价居然这么高?”
宋王双眉一扬,真的意外了。
“殿下,那王冲如果仅仅只是识破鲍宣的伪装,那也仅仅只是有几分黠智。这种人虽然稀少,但京城里也是一抓一大把。而且,即便没有这件事情,想必殿下心中对鲍宣也应该早已起疑吧?”
卢廷道。
“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宋王皱起了眉头,大为不解。
“虽然看起来,那王家兄妹因为马周的事,坏了姚广异和王严的会面。但我总感觉,这件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卢廷迟疑了很久,才开口说道。
“什么?!”
宋王悚然一惊。就连旁边气息如渊的老总管也卧眉般苍眉一扬,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卢廷虽然没有明说,但就连他也知道,如果这对兄妹是故意去广鹤楼破坏的,那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卢廷对这两兄妹的评价那就一点都不高了。不但不高,反而低了。
“卢学士,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宋王坐直了身躯,一脸正色道。卢廷说起这件事,他一直是当做小孩子之间的事情,但是这个时候,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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