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1/2页]

唐予池穿着宽松的大短袖和短裤,坐在客房卧室的地上。



他那张干净的娃娃脸现在绷得很紧,眉心也皱着,手里拎着靳浮白的衬衫。



衬衫内侧靠边角的地方原来绣着和衬衫同色的几个字母,“JIN”。



说到“靳浮白”这三个字,唐予池关上客房的门,十分严肃。



最初的诧异之后,向芋反而平静下来:“你认识他?”



“不认识。”



唐予池把那件衬衫丢回向芋敞开的行李箱里,深深吸气,“但听也听说过,他和李侈他们是一起的。什么都玩,澳门去一趟输个几百万和玩似的,身边女人换来换去从不走心,这样的男人是你能hold得住的?趁早离远点。”



李侈这个名字向芋没听说过。



“说说你怎么认识靳浮白的,是他主动联系你的?”



唐予池拎起那个白陶瓷花瓶,指着向芋,“他们那种人没有感情的,你要是想被包养,你就去。”



向芋掀起眼皮:“你什么意思?”



唐予池和向芋从三岁到现在,每天拌嘴却从来没吵过架,这是惟一一次“对峙”。



但还没吵起来,客房传来敲门声,是唐母:“唐予池你给我出来,往芋芋房间钻什么,要死了你!”



话音未落,唐母推门进来,拎着唐予池的耳朵往外走:“你都多大了?21岁还往女孩屋里钻?太不像话了!”



唐予池被他亲妈揪住耳朵,疼得呲牙咧嘴,还不忘警告地瞪着向芋。



“你这死孩子瞪谁呢!再瞪芋芋看我不打死你。”



他长了一张奶狗脸,21岁了看着还像个18、19岁的高中生。



挣扎时掉了一只拖鞋在客房,被向芋捡起来丢过去,砸在唐予池腿上。



唐予池气得拎着拖鞋回自己屋里关上了门。



向芋有时候想,她如果有个亲弟弟,应该就是唐予池这样。



过了几分钟,手机震动一瞬,是唐予池发来的信息:



【我说话说得过分了,但你真的要小心些。】



【向芋,那个圈子太高,多少想一步登天的人挤破脑袋想要钻进去,最后都死得很惨。】



向芋盯着信息看了一会儿,给唐予池回复:



【我什么时候想一步登天过?】



向芋对事业态度十分懒散,大概是因为爸妈永远都在忙工作,她看到“事业成功”这种词总觉得意味着空旷的家,十分不喜欢。



生活又没糟糕到需要她去赚钱糊口,她就这么混着,也没什么。



唐予池没再回复信息,一直到向芋朦朦胧胧睡着,才感觉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



她在黑暗里摸出手机,按亮屏幕,挣扎着摆脱睡意看清屏幕上的字:



【你要是真有所图,倒好了。】



这句话说得像是叹息,向芋也只是看了2秒,又撑不住睡过去。



后面几天唐予池联系上了安穗,忙着旧情复燃,再也没谈论过关于靳浮白的话题。



做朋友就是这样,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很多事情是点到为止的。总不能天天揪着不放,那朋友肯定是做不成的。



向芋回到自己家已经是三天后,陈姨接过行李箱,笑眯眯地问:“玩得好么?”



“还不错,我爸妈回来过吗?”



每次问到这个问题,都是陈姨替向芋尴尬和惆怅:“没有呢,说是这段时间忙,回不来的。”



向芋倒是淡定很多:“嗯。”



“对了,芋芋啊,这几天总有人打电话找你。”



陈姨拿起抹布擦着台面上的灰尘,“每天傍晚都打来,是个挺有礼貌的男人。”



向芋的同学朋友几乎找她都是打手机,她能想到的唯一会给她打座机号码的,就是靳浮白。



她在酒店拨过家里的座机号码,他如果有心想查,一定能拿到。



回拨电话时,向芋有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故意。



家里的座机是白色的,她拿起话筒放在耳边,按了回拨,在“嘟——嘟——”声里屏住呼吸。



电话被接起,靳浮白说:“向芋?”



向芋的手指紧张地搅在电话线里,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难以呼吸。



指尖上被缠绕的挤压感像是命运绕指而过,紧紧勾住她的心脏。



其实她不了解靳浮白么?



也不全是。



哪有那么多有钱且深情的豪门子弟,那么凑巧就爱上了她?



他只是在某些瞬间,对她起了一些兴趣,这些兴趣能不能称之为爱呢?当然不能。



向芋不是个笨女孩,很多事情她都知道。



知道却又不甘心,这是她自己都没意料到的。



向芋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靳浮白,听说你找我。”



“嗯,是找你,今天有空么?一起吃晚饭?”



向芋没问为什么要一起吃晚饭,靳浮白也没说为什么要请她吃晚饭。



他们有一种默契,就像在机场默契地对彼此叫停,现在又默契地眷着些遗憾再混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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