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二十四孝女婿[2/2页]

杨惠卿是被季青林哈到脸边的热气弄醒的,他一晚上没睡,一直等着聂帧的消息,现在见杨惠卿睁眼,手就按捺不住,顺着腰搂了上去。



杨惠卿迷迷糊糊的,根本不想搭理他。但这人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二话不说就压了上来。



被子闷了一夜,暖暖的,洗浴用品的香味都散得差不多了,只剩她身上本来的味道,淡淡的、香香的。



瞌睡都没了,她有些气恼,又觉得好笑,胳膊一抻,慵懒尽显。



季青林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小狗似的头往杨惠卿的脖子处拱,嘴里喊道:“好卿卿。”



杨惠卿被弄得十分痒,一边躲着,一边笑着骂他:“发什么疯呢!”



季青林压在她软软香香的身子上,只觉得自己是云端上的人,灵魂都是轻快的。他轻咬了杨惠卿一口,惹得她浑身颤抖。



“卿卿,聂帧没事了。我高兴。”



他眼神明亮,像少年那样意气风发,笑容明朗,一扫多日的阴霾。



杨惠卿好像能想象到他十几岁的时候是怎样张扬肆意,她搂着季青林的头,手指温柔地插进他的发间。



她也开心,为聂帧,为贺一容,为睡不好觉的季青林。



她捧起季青林的脸,献上自己的吻。



杨惠卿再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她眼睛睡肿了,赶紧冲了一杯黑咖啡,把怨气都撒在季青林身上:“都怪你大早上的作弄我!”



季青林委屈地道:“谁让你结束后非要喝一大杯水。”



杨惠卿撇着嘴,脸冲着他,脸肿眼肿,像漫画里表情丰富的女孩。她正坐着梳头,听了这话,梳子一扔,道:“那怪谁啊?”



季青林看她的样子只觉得她可爱,心生爱怜,恨不得把人捧在手上,于是乖乖上前安抚她:“怪我怪我。”



他拿起杨惠卿扔在一边的梳子给她梳头,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杨惠卿的头发又长又多,发丝落了他满手。



季青林笑起来,在她耳边背了一首诗:“佳人睡起懒梳头,指得金钗插便休。大抵还他肌骨好,不涂红粉也风流。”



杨母安排人准备了大包小包的补品,把茶几上、沙发脚前都堆满了,一眼望去像进货现场。



杨惠卿从边上走过,低头扫了一眼,有补气血的、补蛋白质的吃的喝的,甚至还有居家服、羊毛毯。



午饭上桌,杨母亲自端上了黄芪红枣炖乌鸡、当归党参鲫鱼汤,先给季青林盛了一碗,道:“都尝尝,厨房孙姨好不容易找到的三年以上的乌鸡,给一容补身子的,你们都沾光了。”她脸上好不容易有了笑容,“难得你们都在家,这鲫鱼汤大早上就熬着了。”



杨惠卿还在那儿观摩,道:“您前两天不准备这些,怎么今天搜罗来这满地的东西了?”



杨母有些不自在,也后悔她这个姑姑做得不对:“那不是聂家小子没消息,我心里着急嘛。我现在一颗心放到肚子里了,才有心思弄这些。”



杨惠卿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聂帧才是您的亲侄子,一容是别人家的呢。”



杨母看了她一眼,不甘示弱地道:“青林把聂帧当弟弟看,他不就是你的小叔子吗?我怎能不上心?”说完,她又看向季青林。



季青林这二十四孝女婿当然唯丈母娘命是从。



家里有地暖,恒温二十四摄氏度,杨惠卿穿的是长度到膝盖上面几厘米的裙子,坐下来裙摆就差不多到大腿根了。



她平时不怎么运动,皮肉松软,一坐下,肉就堆上来了。



季青林低头就能看到一片雪白,心猿意马,面上却依旧从容不迫地陪着杨母讲话。



“青林啊,一容她舅舅和你生意上有往来吧?”



“有的,他家环保材料做得好,合作好几年了。”



“一容这事得瞒着他们呢,就怕他家听到什么消息。”



“离得远,应该不会。”



杨惠卿低头搅着汤,不说话,心底却明白过来,为什么贺一容会和聂帧走得近,为什么她怀孕了都没人发觉。



一个聂家孤子,一个母亲早逝、和哥哥们同父异母又有年龄差的小女孩,在这关系复杂、家族利益至上的圈子里,他们都是孤独无依的。



善良如母亲,对贺一容也不过如此,只因她是长到十几岁才被接回来的孩子,母亲对她没什么情分。



季青林手搭上杨惠卿的膝头,本来只是随意一搭,碰上温香软玉却难自抑地摩挲两下,杨惠卿立即伸手打过来,力道没控制好,“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杨母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也没说话。



杨惠卿赶紧埋头喝汤,红着脸狠狠地踩了季青林一脚。



饭后,季青林要走,杨母非要他带着一桶当归党参鲫鱼汤去公司,让他下午饿了喝。



趁着丈母娘去装鲫鱼汤的当儿,季青林猛地把杨惠卿搂过来,嘴里说着:“妈,别装太多,一碗就够了。”转过头,他对着杨惠卿因为错愕而微张的嘴亲了上去,亲完,他餍足地看了她一眼,又给她抹去嘴上的水光。



直到人走了,杨惠卿才小声骂道:“幼稚!”



杨母吩咐人把东西装车,两只三年乌鸡和六条活的野生鲫鱼都妥帖装好,车才声势浩荡地往贺家去。



杨母抄着手,絮絮叨叨地说:“要我说,没底蕴的人家还是……你看一容她妈,也是还没进门就怀了一容。到头来一容也是,还没结婚就做出这事,白作践了自己的身体。”她摇着头,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也毫不掩饰她的轻视。



杨惠卿听不下去,转过头去对着窗子,根本不接话。



贺一容已经能下床了,只是消瘦不少,看着很虚弱,让人担心她会摔倒。



小姑娘懂礼又乖巧,惨白着脸也噙着笑:“让姑姑操心了。”



杨母把她拉着坐下,两只手包着她的手,细细打量她,不免叹气,道:“要好好补补,不然落下病根儿就麻烦了。”



那边,朱声声声音婉转地道:“还是姑姑想得周到,我让人买的东西根本不如您送来的全。”



杨母提醒她:“别的都是次要的,那乌鸡和鲫鱼要好好吃了,还可以吃点儿乳鸽,得按坐月子伺候。”



贺一容听了有些不自在,生怕给别人添麻烦,忙道:“不用的姑姑,我好好吃饭就行了,不用那么讲究。”



杨惠卿在一旁看着,更加怜爱这个小姑娘。



等朱声声和杨母谈话渐热络,杨惠卿才拉着一容小声说话:“该补还得补,知道吗?总归是伤了身体的。”



贺一容头低下去,脸红透了:“我做错了事,还让大家这么操心……”



杨惠卿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转了话头:“聂帧在为你们的以后努力呢,你别让他担心。”



她眼里瞬间就有了泪,小鹿般的眼睛盯着杨惠卿,眼泪珍珠一样落下来,她又赶紧擦去。



“姐……姐姐,我和他……我们……”她有些语无伦次,平静了一会儿才认真地道,“刚知道怀孕了的时候,我也吓死了,是我不懂事,不怪他的。”



杨惠卿握住她的手,温柔又耐心地安抚她:“我知道你们不是故意的。没事的,重要的是,你们两个人以后能好好的,所以你要把身体养好,才能跟他相伴到老啊。”



贺一容沉默了一会儿,嘴角带笑,好像已经想到了她和聂帧的以后,她抬头看着杨惠卿,认真地道:“姐姐,你现在好吗?你们好吗?”



杨惠卿不知道怎么答,感情方面的事,她可能还没有面前这个小姑娘经历得多。人家在半大不大的时候就跟聂帧相依相爱了,她却连季青林的面都没见过几次就跟他领证结婚了。



这种奇怪的挫败夹杂着可惜,裹挟了她大半天,心里闷闷的、沉沉的。



不知季青林是闲的,还是有所感应,人在公司也不忘在微信上跟她调情。



杨惠卿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他。



季青林只觉得这人在文字交流上总是冷静又冷漠,难怪做了文字工作者。他却不能忍受杨惠卿对他不冷不热,便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干什么呢?”



杨惠卿顿了一会儿,才道:“我俩结婚时,你为什么不太愿意啊?”



季青林怎么也没想到她现在翻旧账,措辞半天才说:“当时不太愿意结婚,想等两年。”



杨惠卿接受了这个回答,心里却还有些不得劲,撒娇道:“我想吃红豆酥了,晚上给我带些回来。”



季青林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到她的模样,要是她在眼前的话,他就把她捞过来搂在怀里了。他恨不得立马飞奔回去,此刻他眼睫微垂,尽是温柔:“知道了。”



杨惠卿有些无理取闹:“要热的。”



季青林当然知道,桂花园这家老字号生意火爆,店外常年排着长队,很难买到现做的,除非大早上就守着第一炉。他之前给她买的那次是赶巧了。但他什么都应下来,哪怕杨惠卿现在要现杀的新西兰帝王鲑,他都能去现捞一条。



挂了电话,杨惠卿莫名其妙地气顺了些,看着手机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跷着腿一晃一晃的。



杨惠希进门看到这一幕,不免感叹:“你都是人妻了,怎么还像十几岁的孩子啊?”



杨惠卿转过头,明眸皓齿,丝质居家裤落在膝间,小腿跟莲藕似的。



杨惠希给她拍了一张照片,说:“有点儿小女孩那味儿了,就差个麻花辫。”



杨惠卿拍拍地毯让她坐过来,好容易逮到这个三天两头不着家的妹妹,问她:“贺一容的事你知道吗?我去看了她两次,小姑娘怪可怜的。”



杨惠希盘腿坐下,拿起一旁的坐垫当靠枕抱着,凑近时竟闻到香味,暗叹:不愧是处处讲究的杨家大小姐。



“你怎么坐垫都喷香水?”她嫌弃地扔开坐垫,这才接过话头,“知道,但我和她也不熟,现在去看望反而有些奇怪,像看热闹似的。贺一容不爱说话,和我们也玩不到一块儿。她刚被接回来的时候,又胆小又安静,那时候在学校被人欺负,和她一个班的赵恩宇挺护着她的,但大部分时候都是聂帧管着的。”



杨惠卿拍了她一下,道:“好歹是你表妹,你也不照顾一下。”



杨惠希耸耸肩,不以为意地说:“那个时候,都传她是贺家的私生女,你又不是不知道私生女在我们这圈子里有多不受待见。小时候,连宋施都欺负她。”



杨惠卿听了这话,坐直了身子:“对了,她妈妈不是南边徐家的吗?那可是金融巨鳄。她怎么会是私生女?”



“徐家不同意她妈妈嫁过来做继母,毕竟舅舅有三个儿子呢。徐家在南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同意女儿嫁个二婚的?所以他俩是悄悄领了证的,只是没办婚礼。大家都不知道,学校里的人又都是欺软怕硬的,就拣她这个新来的欺负。”



杨惠卿气不过,打了妹妹一下:“你也是,就算她是私生女,可她也是你表妹,你就由着别人欺负她啊?”



杨惠希挪着屁股躲远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小时候玩高冷人设,她不理我,我还上赶着找她说话啊?再说,那时候,聂帧护她护得紧呢,贺三都比不过!”



季青林当真带回来刚出炉、热腾腾的红豆酥,还带了一大盒绿豆冰糕、一捆桃酥给丈母娘。



杨惠希斜着眼打趣道:“哟,有了老婆忘了兄妹之情,我爱吃的,你怎么不带?”



季青林实话实说:“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杨惠希气得跳脚:“我们好歹是一起长大的,吃喝玩乐都在一起,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季青林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关于杨惠希,他只记得她的生日,便说:“对不起惠希,是我没注意。但我记得你的生日是四月二十三号,今年你想要什么礼物?”



杨惠希把本来要放进嘴里的冰糕放下,扭头就走:“我生日是四月初三!”



杨惠卿和杨母笑成一团。



杨母止了笑后,把这女婿猛夸一通:“做得对!其他人的事,记那么多干什么?记得惠卿就行!看来那些媒体都是胡编乱造,你俩结婚之前,我还担心你真的和女明星不清不楚,现在终于放心了!”



杨惠卿抱着温热的红豆酥,心里暖暖的:“你还真买到热的啦?”



季青林难得开玩笑:“威逼利诱,让他们现做的。”



这话倒把杨母吓了一跳,她说:“这可不能!你没看最近老出事吗?先是赵恩宇的事闹了一场,谁家那儿媳妇的事又被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们得万事小心,不能做这样的事!”



季青林赶紧宽慰杨母:“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他们家大师傅和我们家厨师是兄弟,托了人情才现做的。”又补充道,“给包了红包了。”



杨母这才安心。



晚饭时,季青林适时提出:光园收拾好了,想要搬回去住。



杨惠卿这才明白他最近为什么对母亲这么殷勤,扮二十四孝女婿。她悄悄地踢了季青林一脚,一副“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的样子。



杨母好容易天天有女儿陪着了,当然不愿意,可嫁出去的女儿也没有一直住在娘家的道理。她拒绝不了又不想答应,看了杨父一眼,示意他上场。



杨父清了下嗓子,道:“这样吧,先不急,找专业人士测一下室内空气,让医生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没注意到的。”



季青林不好说话,夹了一块鸡肉给杨惠卿。



明明是他爱吃鸡肉,杨惠卿又默默地给他夹了回去,接到他满是暗示的眼神。



给母亲盛了碗菊叶蛋汤,杨惠卿孝顺地道:“妈,您尝尝,也就现在这个时候有这个汤,爽口又鲜美。其实我也想回去了,说实话,在家里没法安心工作。”



杨母一听这话,眉头就皱起来了,放下筷子发脾气:“怎么了,我碍着你的事了?”



杨惠卿赶紧哄她,道:“哪里,是因为在您身边我安全感十足,只想着享受,整个人都懒了,什么事都不想做,一点儿上进心都没有啦。您没看我每天都能睡到大中午嘛,在家里实在是太安心了,好像在父母身边就可以永远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杨母被哄开心了,眉毛都要翘起来了,她翘着兰花指点了点女儿的额头:“你呀。算了,嫁出去的女儿。”



吃完晚饭,两人携手回后院,季青林笑道:“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说话?”



杨惠卿一蹦一跳的,拉着他的手走,领先他半步,转过头来,一脸得意:“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季青林一使劲,她又被拽回来,脚步不稳,扑到他的怀里,“咯咯”地笑着。



逼人的气息渐近,季青林一只手捏着她的腰,另一只手钳着她的手,威胁道:“怎么?在我身边没有安全感是吗?在我身边就不安心,所以有上进心?”



杨惠卿哪儿能想到他会这样曲解她的话,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



不得不说,她在父母身边确实有十足的安全感,有底气可以永远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孩儿。



“没有,只是……”



季青林越逼越近,两人都贴在一起了,杨惠卿抬头就能吻到他的下巴。



“只是什么?”



“你看,今天是弦月,好漂亮。”



季青林被气笑了,只好放开她。他低着头,要看进她的眼里,想知道,在杨惠卿心里,自己到底处于什么样的位置上。半晌,他认真地道:“我希望你在我身边也有那样的安全感。卿卿,我很想和你早些认识,那样你就能多信任我一些了。”



他弯下来的身子罩着她,天上的弦月她也看不到了,只看得到他满是她倒影的眼睛。



杨惠卿伸手抱住他的腰,额头蹭上他抿成一条线的唇。



“不是的,那不一样。我也很信任你。”



季青林却知道,确实不一样,她对父母是无条件的信任,对他是有条件的信任。算了,他只能选择慢慢来,希望有一天,她也可以安心到完全依赖他的地步。



他回抱住杨惠卿,吻上她的额头,道:“在我身边,你也可以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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