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一体[2/2页]

杨惠卿意犹未尽地放下笔,侧眼睇着李礼:“不是臭直男了?”



李礼笑弯了腰,指着杨惠卿笑骂道:“你个没出息的,我说他一句你竟然记这么久?怎么,非要我给你家的二十四孝好老公颁个奖吗?”



杨惠卿笑出声,走到窗边往下看了一眼,故意道:“这人真是!”



李礼从这娇嗔的“真是”两字中听出许多层意思,于是揶揄道:“你这热恋期的,不该接《未来》,应该接一本写轰轰烈烈的爱情的稿子。”



杨惠卿白了他一眼,道:“你看看西方文学里,哪一本结局是美好的?”



李礼想了一会儿,道:“《傲慢与偏见》。”



杨惠卿敲了敲后座的车窗,并不上车。



季青林降下车窗,笑着看她,道:“姑娘找谁?”



她才不想玩这无聊的过家家游戏呢,于是问道:“季总这是早退了?”



他转过头不接话,打开车门把杨惠卿拉上车,直接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去六味斋。”吩咐完司机,他转过头玩着杨惠卿的手,“你难得出来,带你去吃好吃的。”



杨惠卿的手白白嫩嫩的,在他的手掌上显得更是娇小,令他爱不释手。杨惠卿手指纤纤,戴着结婚戒指,季青林只觉得那戒指在她手上不够耀眼。



他细细摩挲着,若有所思。



杨惠卿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道:“打住啊,戒指够多的了,我戴不过来。”



季青林挑眉,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道:“卿卿现在和我心有灵犀。”



杨惠卿也去拿他的左手,握住他的无名指。



“听说,有的男的只在妻子面前才戴戒指,出了门就摘下。你呢?”



季青林往后仰,根本不怕:“你说呢?”



杨惠卿把他手上的戒指转着褪到指节处,还真看到一道明显的痕迹。戴了大半年了,手指上留下一圈白色的细细的压痕。



季青林把戒指戴回去,笑她单纯:“做生意的男人都会让别人知道他的已婚身份,你猜是为什么?”



杨惠卿摇头,她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



“已婚身份可以彰显这个人的靠谱、有责任心。有些人就算在外面养人,结婚戒指也从来不摘的。身后有一个在别人看来稳定美好的家庭才对事业更有助益,一旦婚姻不稳固了,公司股价甚至都会受到影响。”



杨惠卿想起最近的一则新闻,美国某个商业大咖离婚,公司股价暴跌。



季青林牵着杨惠卿的手下车,经理老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经理一看到季青林,立马迎了上来:“季总好,夫人好。房间已经按您的要求准备好了,吸尘与空气净化也都做好了。”



季青林点点头,转过脸对着杨惠卿道:“今天口味做淡些,我夫人不怎么吃辣。”



杨惠卿心突突地跳,今日乍一听他对外人讲“我夫人”,如此自然顺口,仿佛说了无数遍,她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两人似乎已成了一体。



上菜的小姑娘偷眼瞧杨惠卿。季总是他们这里的常客,通常都是与客户或是朋友吃饭,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单独带了女人来,听说是季总的夫人。



杨惠卿眼睛弯弯的,头稍微往前在听季青林讲话,小姑娘只看到她那头柔顺的头发和流畅的脸部弧度。



季青林把刚上来的鱼转了个向,不让鱼头冲着她,把鱼脊放在她面前。



杨惠卿不解地看向他,她记得,小时候奶奶张罗家宴时总是把鱼头对着爷爷,说是鱼头要对着最尊贵的人。



季青林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说:“我怕鱼头吓着你,你就不吃这条鱼了。他家鱼做得很好,你尝尝看。”说完,他把鱼鳃下面那块最有嚼劲的肉夹到了杨惠卿碗里。



他似乎是嫌离她太远,便收拾了碗筷挪过去与杨惠卿坐在一起。



她推搡着他:“被人看到不好。”



季青林不以为意:“和我夫人吃饭为什么还要客客气气地坐对面,谁爱看就看呗。”



再进来上菜撤盘的姑娘却是再也不敢抬头瞧了。



杨惠卿再出门时,与季青林约法三章,不要再派人去打扰她的思路,不要早早地把她接走,不要不停地给她发消息。



季青林看杨惠卿冲他发狠的时候还不自觉嘟着嘴,真不知道她这是发火还是撒娇。



她的要求他都一一应了下来。他也不会小气到去吃一个与杨惠卿神交已久、万分投契的好友的醋。



杨惠卿在李礼的督促下工作进展神速,要不是怕季青林不同意,她都想直接搬到小公寓与李礼同吃同住了。



李礼是英文专业出身,虽学术能力很强,文学素养却不足。他知道自己与杨惠卿比,差在文学素养上,所以杨惠卿翻译时他在一边学着,竟也得到了不少提升。



两人几乎如痴如醉,整日泡在书籍里。



要不是李礼的爱人打电话时无意间提醒,他们差一点儿都忘了过两日就是康先生的追悼会了。



李礼对镜端详着自己的脸,短短几日就憔悴了不少,他竖着兰花指冲杨惠卿不停地嚷:



“都怪你!把我摧残成了这个样子!”



“李礼,注意用词啊,你再这样胡乱用词,这辈子也翻译不出几篇佳作。”



杨惠卿接到婆婆的电话,婆婆倒是直接,不多寒暄,问了两句身体如何就进入正题。杨惠卿如临大敌的心才重归原位。



“我听青林说,你要去参加康先生的追悼会?”



杨惠卿看向正细心刮胡子的季青林,心里想不明白季青林为什么要向他母亲提起这个事。



“是的,康先生是翻译界泰斗,我作为后辈肯定是……”



婆婆打断她的话:“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康先生的追悼会是社会事件,许多媒体记者都要参加的。知道你出席,他们肯定会围着你问这儿问那儿。”她意有所指地道,“惠卿你一个人应付得来吗?”



杨惠卿被婆婆这么一点,才明白过来。她这次不只是作为翻译家杨卿出面,也是季家儿媳、杨家长女。



赵家刚倒下,风言风语多,记者们好不容易逮住机会,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杨惠卿沉思半晌,说:“我会注意的,妈妈。”



挂了电话,她脸色就变了,耷拉着眉头撇着嘴,愁眉苦脸地走向季青林。她从他身后环住他的腰,脸紧贴着他那宽阔的后背,用力到有些变形。



“怎么办呀?”



季青林放下刮胡刀,握住她的手:“既然你不想一辈子躲在家里,这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家里还有好多事要交到你的手上呢,夫人。你别看我妈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她才是最精明的,昨天就打电话给我,问你是不是要去参加追悼会……”



杨惠卿“啊”了一声,她还以为是季青林主动和婆婆说起的呢。她捋顺了思路后,明白过来——季家的长辈们也等着看她这次的表现呢。



杨惠卿有些紧张,她紧紧抱着季青林,求救一般道:“我不去了吧?”



话一出口,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她不在端城就算了,在端城哪里有不去参加追悼会的道理?康先生又是什么地位?



“你陪我去?”



季青林下巴上都是泡沫,对镜看去,只觉得自己像个圣诞老人。



下巴黏糊糊的,还有些痒,他急于把泡沫洗掉,弓着身掬水冲洗,杨惠卿纵身一跃,搂着他的脖子,腿盘住他的腰。



季青林因着惯性向前,幸好撑住了手,才没把杨惠卿摔着。他衬衫前面湿透了半边,胸肌的轮廓尽显。杨惠卿头挤在他的颈边,看着镜子里季青林有些狼狈的样子,调皮一笑。



季青林无奈地看着她,把人转过来,变为面对面大人抱小孩的姿势。



“我陪你去也不是不行,只是怕有些喧宾夺主。”



他把杨惠卿放在洗手台上坐着,她嫌上面都是水渍,屁股往前扭,腿抵着季青林的小腹。



“我们俩一起去的话,媒体肯定会抓住不放,过于高调了,倒显得我们不尊重康先生了。”



杨惠卿鸵鸟一样把头挤进他的怀里,嘟囔着:“不是我不尊重康老,只是要被那些人问这儿问那儿的,我恨不得立马飞去美国。”



季青林安抚地拍拍她的头,说:“想回答的就回答,不想理睬的就别理,谁敢把你怎么样?”



杨惠卿穿着一身迪奥黑色半长西装裙,系了一根黑色腰带,勒出腰线,裙摆散开。除了婚戒,她没戴其他首饰,头发也被绾成个高丸子头。简约大方,又不失庄重。一双七厘米的细高跟把她整个人身形拉长。她向来气质就好,肩颈腰背都笔直成一条线,站姿挺拔得让人觉得她像是舞蹈学院的学生。



她与李礼并肩而行,李礼照顾她穿着高跟鞋走不快,不紧不慢地走着。



“怎么这么多记者啊?”他低声埋怨道。年初,某位国学大师的追悼会上也没见这么多媒体。



杨惠卿墨镜遮面,只露出下半张脸,她扫了一眼,也觉得人多得有些出乎意料。



“可能现在大家对大师们越来越关注了吧,今年不是走了好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嘛,网上议论纷纷,说是又到了甲子年。”



李礼的“嘁”声总有各种声调,这次似乎是不屑的。



“你也信?”



杨惠卿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自他们出现,快门声就不停地响着,记者们估计也认不出谁是谁,机械得跟拍照机器似的。



反正稿子又不是他们写,保证所有人都拍到了,素材不缺失就行。



直到快步入会堂时,杨惠卿才把墨镜拿下,在门口排着队等待进入。



这时才有离得近的记者不确信地问:“这是杨惠卿吗?”



声音虽小,却足以引起骚乱。近处的记者全都围了过来。



“杨惠卿到了吗?”



“哪儿呢哪儿呢?”



“穿黑裙子的那个!边上站的是李礼吧!”



快门声更加响亮,还有人不合时宜地喊“杨小姐看这边,看这边”。他们当然不管这是什么场合,只想要能够引起话题的内容。



眼见远处的记者看见动静也跑了过来,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甚至堵住了门口,前来参加追悼会的人都被挡住了。



会馆里的人也回头往这边看,杨惠卿只得歉意十足地冲康老师的亲眷躬了躬腰。



她声音不大,说话语速慢慢的,却有十足的力量。



“麻烦大家不要挡住入口,大家都是为了悼念康老先生来的,不要吵到他老人家了。”



她浅浅地笑着,言语大方得体,微小动作中尽显优雅贵气。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有大胆的记者举手问道:“请问仪式结束后有机会采访杨小姐几句吗?”



她直视着那个提问的人,轻轻点头。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记者们这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着散开了。



人虽散开,却把镜头拉到最大焦距,对焦在杨惠卿身上。



康先生的遗像被放置在灵堂正中的位置,被花团簇拥着,室内四周摆满了花圈,挽联上是各种赞美之词。



杨惠卿与李礼对着康先生的遗像深鞠躬后,绕到左边与康先生的亲眷互相鞠躬。



康老的亲眷是一男一女,胸前都别着一朵白花。



“节哀。”



男子五十出头,他慈爱地看着杨惠卿与李礼,道:“杨小姐与李先生是吧,母亲在世时,常常夸赞你们。”



李礼谦虚地道:“哪里哪里,是康老不嫌弃我们小辈水平差。”



杨惠卿也道:“康先生大才,没有亲见先生的音容笑貌是我毕生之憾。”



男人笑了笑,不再寒暄,又微微弯腰,杨惠卿、李礼也弯腰回礼,这才离开。



两人刚一出去就被记者们蜂拥上来围住了,李礼用手挡了一下,才让两人与记者们稍微隔开了点儿距离。



“杨小姐,请问季先生怎么没有和您一起来?”



“杨小姐,季霖粟老先生和您父亲都送了挽联过来,请问您与康先生是否是熟识?”



“杨小姐,您与李先生一起出席,是否关系亲近?”



这几个问题都还好,杨惠卿不紧不慢地一一回答。



“我本该是和我先生一起来悼念康先生的,但他公司有事,就由我代表我们两人来了。爷爷和父亲的挽联我都有看到,但我与康老先生从未谋面。我敬仰先生大名许久,康老逝世,我与大家一样悲痛万分。至于李礼……”她看向身侧的李礼,调皮一笑,“我们俩是多年的网友,最近才在线下见面。”



大家被逗笑了,又有人问了两个关于杨惠卿怎么走上翻译这条道路、有没有志向成为康老一样的大翻译家的问题,杨惠卿都给出了合适的回答。



渐渐地,他们的问题变得刁钻——



“杨小姐,您与季先生结婚大半年,仍然没有喜讯,是否有生子压力?”



“传闻您身体不好,是否因为这个才没有传出喜讯?”



“季先生与您结婚前与多位女明星传绯闻,您是否了解?”



“您与李礼在网上被称为‘卿卿有礼’,季先生知道吗?”



“您没有跟随季先生出席过公开活动,你们是不是感情不睦?”



众人七嘴八舌,也难为杨惠卿能从四面八方的问话里听到这些完整的句子。



她一直笑着听他们说完,等周围终于安静了,她才环视一圈,双手交握在小腹前,微微点头,道:“这些问题,就不劳各位操心了。”



众人面面相觑,还欲再问,却被李礼的话打断:“麻烦各位告诉我和杨惠卿的那些粉丝,她有老公,我有爱人。”



众人又被挑起兴趣,刚要再追问,人群被一列彪形大汉挤散。



他们分成两排,护送着杨惠卿与李礼离开嘈杂的记者堆。



李礼忍不住偷瞄那些大汉身上的肌肉,看都不看杨惠卿:“你家那位派来的啊?”



杨惠卿像个小姑娘一样,仰着下巴看向李礼,答:“那是肯定的。”



果然季青林的车等在停车场,他人靠在车门上,杨惠卿扔下李礼小跑上去,保镖也扔下李礼,跟着她往前跑。



季青林含笑看着她,她的小臂随着身体摆动,裙摆在她身后绽成花,她虽一身黑色却依旧动人。



她飞鸟一般扑进季青林的怀里,“咯咯”地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他稳稳地接住雀跃的杨惠卿,不回话,却对着后面边摇头边赶上来的李礼道:“麻烦李先生了。”



李礼虽然也不知道他这道的是哪门子的谢,却还是坦然自得地点点头接受了。



季青林也不管有这么多人在,对着怀里的杨惠卿轻声细语:“妈妈让我接你回去。”



杨惠卿点头,转过脸来对李礼稍有歉意地说:“今天要放你鸽子了,明天我再请你吃饭?”



李礼挥挥手,根本不想再面对若无其人地秀恩爱的两个人,头也不回地上了来时的车。



目送着李礼的车驶出后,杨惠卿轻咳几声。



季青林立即握住她的手,神色紧张地道:“怎么了,没事吧?”



杨惠卿抚着胸顺了几口气才怯怯地道:“可能是因为刚刚被记者围着,空气不流通,又跑了几步,有一点点不舒服。”她两指捏起,怕季青林不信一样比画给他看,强调道,“就一点点。”



她还没来得及从包里拿出喷雾剂,季青林就从口袋里摸出来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随身带了这个。



杨惠卿心下感动,盯着他手里熟悉的药瓶,几乎要落下泪来。她知道自己是个大麻烦,但她从未奢求过亲人以外的人能对她如此用心。可是季青林……他怎么会做到这个地步?



季青林还未感知到她的复杂情绪,拥着她的背,耐心十足地道:“深呼吸,吸气,再吸。好,很棒。”



等杨惠卿脸色变好、呼吸平稳后,他顺手把瓶子塞回口袋里。



杨惠卿此刻才意识到,她正在被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将她视若珍宝,捧在手心上了。她紧紧地抱住季青林,眼泪悄悄落下,滴在他的胸前:“老公,你好爱我啊。”



季青林不承认也不否认,抚摸着她的背,似乎还在给她顺气。



两人携手回了季家四合院,一进门就被季老爷子讥讽:“哟,稀客。”



杨惠卿快走两步上前,乖巧地坐在老爷子面前的小墩子上,提了提他滑落在膝上的毯子,道:“最近没过来看您是我们的错。”



认错倒是很积极,老爷子倒也说不出什么了,哼哼两声,胡子都吹起来了。



“你今儿去了追悼会?”



“是呢,一结束就过来了。看到爷爷送的挽联了。”



季霖粟叹了一句:“比我小的都去了,只剩我这个老头子和聂家老头子咯。”杨惠卿还没说出宽慰的话,他眼珠子一转,又提点起杨惠卿来,“你既然做了这个事,就别给你奶奶丢面,将来也混成个大翻译家,百年后也能被人祭奠。”



杨惠卿嘴上答“是”,却腹诽着:自从她做了季家媳妇,爷爷待她就不如以前和蔼了。



季霖粟又吹着胡子,敲了敲拐杖,道:“惠卿,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没有多少日子了,快点儿让我见到下一代才是正事。”



杨惠卿心里打鼓,也不敢再把情绪表露在脸上了,埋着头扮鸵鸟。



季青林见不得杨惠卿被说,没好气地冲着季霖粟道:“您遗千年呢,不着急,不要催我们了。”



季霖粟差点儿把拐杖甩出去:“你拐着弯骂我老头子是不是?”他把错都归在季青林身上,“你小子不要只想着两个人快活,想过夫妻甜蜜的小日子,早让你结婚那阵儿,你在哪儿呢?”



季青林回他:“那时候惠卿还没回来啊。她回来后,我们不是立马就结婚了吗?”



季霖粟竟被堵得没话说。



在边屋听着这祖孙俩越说越不像话的季母这时才出来,握着杨惠卿的手拉她进屋:“来,惠卿来看看想吃什么水果。”进了屋,季母看她羞红了脸,劝道,“你别听他俩说话,老爷子说话没个边儿,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了。”



杨惠卿喃喃道:“妈,我知道的。”



“青林之前和我说了,他近两年不想生孩子。现在年轻人有这个想法也不奇怪,只是告诉我们一声你们的打算,做长辈的心里才有数。”



季母拍了拍杨惠卿的手背,竟完全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杨惠卿既感动于婆婆的善解人意,又疑惑季青林是什么时候和婆婆提起这个的。照这个说法,他竟是把事儿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这个人到底做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季青林被爷爷拉着喝酒,老年人爱喝黄酒,提前热了才端上来。季青林却要喝常温的,让加了些姜进去。



杨惠卿皱着鼻头闻了闻,被季霖粟看见,他立马就要吩咐人再上一个酒盅给她。



季青林拦了下来:“您还没下去三杯就醉了?怎么拿酒灌起她来?”



季霖粟根本不理他,只对着杨惠卿劝道:“你尝尝,这是正宗花雕,柔的,你能喝。”



杨惠卿还没说话,又被季青林拦住:“这不有我陪您吗!您想喝酒,我明天还来陪着!”



季霖粟方才作罢,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扫,斥了一声:“你现在护媳妇护得紧,当初让你娶媳妇,还和我老头子吹胡子瞪眼呢。”他仰头喝了一杯酒后,摇头晃脑哼起小曲儿来。



季青林明显感觉到杨惠卿冷冷地瞅了他一眼。



老爷子似乎很高兴,和季青林喝了一整坛就,明显带了醉意。



老爷子被人扶着回去休息时,还指着杨惠卿道:“等你有好消息了……陪我喝,我有好酒藏着呢,就等你有身子了再开!”



杨惠卿浅浅一笑,也不答话。



季母笑道:“真喝多了,您说什么糊涂话呢,有身子了还能喝酒吗?”



季青林也有些醉意,脚步虚浮着还要搂着杨惠卿。



季青林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两个人在巷子里走成弯道。



杨惠卿尴尬地回头看,好几个人还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她伸出手捏住季青林的腰,用了狠劲。



季青林被她捏得整个上身一下子挺了起来。



“怎么了?不高兴?”



杨惠卿想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动,醉了酒的人似有千斤重。



“妈妈还看着呢。”



季青林哈哈大笑,停下脚步,回头冲门口挥手,大声喊道:“妈!我们走了!”



转身的当儿,他亲上杨惠卿的头顶,发出响亮的声音。



杨惠卿脚下有火烧着一样,只想快速走出这条巷子。



宋勤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道:“红姐,你说他俩到底是谁不愿意生呢?”



被唤红姐的女人笑了笑,说:“太太,不管是谁的意思,两人都成一体夫妻了,从谁的嘴里说出来没差。”



宋勤点点头,道:“话是这么说,只怕老爷子等不了那么久。”季青林、杨惠卿已经拐出巷子,她也转身回去,“青林他这样打算,真是不孝了。”



红姐追了上去,道:“您说的哪里话……青林的孝顺,我们都看在眼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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