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长发公主[2/2页]

她头发披散下来,说:“答不答应我?”



他哑着嗓子问她:“应你什么?”



杨惠卿不满意他不看她,跟发狠的小猫似的咬了他一口,道:“你不听话。”



他笑着答:“哪儿不听话?”他的手腕不是都被她按住了吗?



季青林抬起头来,轻轻柔柔地吻着她丰润的唇。杨惠卿被亲得晕晕乎乎,浑身都沁出汗来,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



季青林不急不躁,不知不觉间两个人转换了位置,杨惠卿的手腕被他按住,他从她的嘴巴亲到下巴,慢慢往下。



后来,杨惠卿才想起来她的目的根本没达成,便嘟着嘴、搂住他的脖子,转变战术,说:“我连长城都没去过呢。”



这一招果然奏效,季青林低着头玩着她的手,沉思良久,说:“不是我不答应,你应该知道爸妈对你有多小心。”



杨惠卿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她的爸妈。



“不用我的车,你的车借我用,他们就不知道啦。”



这确实是个办法。



季青林睨了她一眼,有点儿不明白为什么杨家会因为哮喘这个病就把杨惠卿拦在家里这么多年。



“其实没有严重到不可以出门的地步吧?”杨惠卿笑了笑,毫不在意地提起,“我是先天性哮喘,小时候很严重,睡觉时都喘不过气,跟要死了一样,妈妈几乎得整夜整夜地守着我。妈妈小心翼翼地照顾了我好多年,我这条命都是她给的,所以我从小到大都听话,因为没什么可以报答他们的。”



杨惠卿声音艰涩,闭上眼就可以想起,以前整夜整夜呼吸困难时,身边永远有温暖的手握着她的手。



“有一次,惠希偷偷带我出门,我没走几步就倒在地上,被抢救了好久才捡回来一条命。”她云淡风轻地描述道,“可能是因为爸爸妈妈经历过太多次差点儿失去我的痛苦吧,所以后来他们就完全不让我出门了。可是我现在好很多了呀,只要带着吸入剂,遇到情况及时吸几口就没事了,世界冠军也是这样做的!”



季青林完全理解杨父杨母的做法,要是让他直面杨惠卿那么多次危险情况的话,他也不会任她冒险。



杨惠卿撇着嘴,可怜兮兮地道:“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家里吧?那多可怜呀。”



季青林终于被说服,与她约法三章后,欺身上来,说:“现在我答应你了,你又要怎么感谢我呢?”



季青林安排了一辆车,专供杨惠卿出行用,可自从得到了“约法三章”的出行许可后,她一步也没迈出去过。



季青林也不问她,她看起来也不是会对长城感兴趣的人。



季青林愈发忙碌,陪着杨惠卿的时间变少了,他又自作主张地从其他地方找补回存在感。



杨惠卿常穿的设计师品牌竟然拉了一车的衣服过来。四个长衣架上挂满了春夏新装,一眼望去,材质、颜色,都是按着她的喜好来的。那位向来眼高于顶的设计师,亲自给她介绍这一季的设计理念。



杨惠卿托腮听着,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见他似有长篇大论之意,及时打断:“嗯,辛苦你们了,把衣服送上去吧。”



阿姨接到指示,上前引路。



她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些衣服,看了几眼就没兴趣了。



设计师有些下不来台,说:“我这衣服挑肤色,本来以为只有林琍那样白的人穿起来才不被辜负了,今天见到您才知道人外有人。”



杨惠卿似乎有了些兴致,问道:“哦?明星也穿你的品牌吗?”



设计师倨傲起来:“那是,他们最忌讳撞衫,我的高端线都是一个款式一件,她们很喜欢。前几天,王辛昕有一个活动需要走红毯,她花了好大功夫要借我的衣服,可我之前和她有些过节,就算她最近大红了,我也不想理她。最后还是季先生派人打了招呼,她才穿上了。您看到了吗?就是那条蓝色裙子,当晚就上热搜了,艳压全场。”



杨惠卿摇摇头,道:“我不关心这些。”



设计师翘着兰花指,惊讶地道:“哎呀,我以为您知道呢。您家里新开的珠宝品牌,不是请了她做代言人吗?”



“我家里?杨氏吗?”



那位年轻的设计师捂住嘴,这才反应过来:像这种家庭出身的人,就算结了婚,姓氏也依然分得很清楚。



设计师讪讪地道:“是您先生的季氏。”



他忍不住多瞧了两眼杨惠卿,他是特意上门来见见这位被网友封为“人间富贵花”的人物的。杨惠卿今天穿着他设计的秋冬针织系列,平平淡淡的浅咖色的套装,却被她穿出一股雍容的味道。网上流传的那几张照片表现不出她真人气质的万分之一。



明星见得多了,真美人、假美人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面前这位,虽然五官比不上明星精致,但胜在皮肤雪白透亮,肩颈细长,最绝的是那纤细的腰身。她身材火辣,却偏偏有着端庄文静的气质。



她手边放着厚厚的词典和本子,印证着她翻译家的身份作不得假。



设计师小声道:“您真的不知道吗?季先生新开的珠宝品牌,商标是一个大写的‘Q’,品牌名叫‘QING’呢。”



杨惠卿已经两天没见到季青林了,她想了想,去了个电话,毕竟不知道还要几天才能见到他。



铃声响了好一阵,电话才被接通:“怎么了?”



杨惠卿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通话界面发呆。她不喜欢把手机放在耳边通话,习惯开着扬声器,好像这样两只手都空着才是在对话。



“该不会是为了衣服打电话来的吧?衣服应该是合你心意的。”季青林语气带笑,“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喜欢什么,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杨惠卿有些不自在,别扭地道:“哪儿很久了?”



“好好好,没有没有,我们才新婚燕尔呢。”



季青林越来越愿意惯着她,大事小事都心甘情愿。他以前觉得只有没骨气的男人才会把女人捧到天上去,轮到他了,他却觉得把杨惠卿捧着、哄着,他才有无限的幸福感。



几天不见面的小情绪被他三言两语就哄好,她问:“怎么想起做珠宝了啊?”



“国内没有什么高端珠宝品牌,这部分市场空缺,所以我想做一个高端的。而且……我自己做了,最好的石头才都是你的。”



杨惠卿的嘴角高高翘起,她知道季青林做珠宝品牌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她,她是喜欢宝石的,虽然她从没在他面前明说过。



“那怎么叫‘QING’啊,好土。”



季青林不以为然,说:“哪里土?他们都说很好听。而且不是说网上有我俩的粉丝吗?这也算是一种品牌宣传了。你算是‘野生代言人’?”



季青林是资本家,他没有什么要铭记爱情的浪漫天分,定这个名字还是广告宣传部出的主意,没想到大家一致同意,觉得这样能够扩大品牌声量,品牌容易一炮而红。从长远角度来看,只要老总夫妻恩爱,这对品牌宣传也是长久有益的。



“我是‘野生代言人’,那你还请王辛昕?”



“我就知道你要问到这上面来。她今年商业影响力排名很靠前,综合评估下来,她是最适合的人选。”



季青林早就准备好了一大段解释的话,定代言人的时候他也有顾虑,但几番比较,王辛昕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杨惠卿“扑哧”一声笑出来:“我知道啊,你才不会那么蠢,我也没有那么蠢。”



季青林再次感叹:就算是让他自己选,他最后娶的人也一定是杨惠卿。



“已经选好了石头给你,做项链好不好?”



“两会”前一周,端城变得庄严、肃穆,机场和高铁站的特警人数都多了几倍。



季青林接完季霖粟的电话就急匆匆地往老宅赶,到了巷子口,他小跑着进门,季霖粟正戴着老花镜在费力地看着什么。



季青林上来就打趣他:“您人老耳不聋,听到什么风声了?”



季霖粟透着老花镜打量着站在灯下的高大男子,没说话。



季青林不以为意,大剌剌地坐下。



季霖粟问:“我问你,那个举报信是谁送上去的?”



季青林笑了笑,打量着季霖粟的神色,看他没有责备之意才说:“贺家老大亲自去找他,谈成后,是我派人一路护着送上去的。”



“你们都是有本事的。”



季青林竟然没听出来是褒是贬。



过了半天,季霖粟才扔出一句话:“后续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既然出手了,就要一招制敌。”



季青林点头:“就是不知道赵恩宇跑到哪儿去了,他可能是提前收到消息,用了假身份,目前还没查到他离开端城的记录。”



季霖粟摘下老花镜,似是累了,靠在椅子上假寐,摆摆手,道:“去吧,你们小辈的事,我也插不上手了。”



季青林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爷爷”,过了这个年,他好像没有以前那样矍铄了。



也不知道季霖粟听没听到,摇椅一晃一晃的。



那个独生女被赵恩宇糟蹋了的书记被反贪总局保护了起来,直到这时,他才有了安全感,竟竹筒倒豆子似的,讲出一堆赵恩宇做过的见不得人的事。这些连季青林等人都不知道,原来赵恩宇已经敛财多年,犯下了不只一桩案子。



贪财之多,罪行之恶,夸张到让人不敢相信。



据说,赵天泽被问话时痛哭流涕,瘫倒在地,一直在说“教子无方”“对不起社会,辜负了大家的信任”等话。



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赵天泽参与了这些事情,他只是暂时被看管起来,外出有人跟着。但这种消息哪儿瞒得住?赵天泽被带去谈话了这事传出去,就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赵家名下企业的股价一夕暴跌。



不信者有之,添油加醋、编造出各种传言者有之,更有好事者提起当年聂帧父母出车祸意外死亡一事,网络上开始流传各种“阴谋论”。



虽然赵天泽被看管了起来,但多年来受着赵家庇护的人遍布各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与赵家关系密切的人四处奔走,挽救岌岌可危的大树。



季青林实在没有时间回家,手机在手里转了好几圈,终于还是拨出电话。



“这几天,我恐怕都没空陪你了。”



杨惠卿一直都是懂事得体的,就算心里有点儿不高兴,面上也不会显出来,只道:“好的,我知道了。”



“你提前去南岛吧。最近局势太乱了,反正我也没空陪你,你就去南岛散散心吧。”



杨惠卿笑着道:“我哪儿有什么不顺心的?”最多就是一个下午想不出句子最佳的译法时有些烦闷罢了。



季青林也笑了,道:“是我请你帮忙,聂家正处在风口浪尖,聂帧不敢把贺一容留在这儿。就当我请你去陪着贺一容散心?”



杨惠卿应下来,她知道最近局势紧张,早上杨母还和她打电话抱怨,想出去逛个街都被父亲拦了下来。



她不自觉地嘟起嘴,手指在桌面上画着圈:“那你什么时候去接我呀?”又是她撒娇时惯有的语气。



季青林深吸一口气,艰难开口:“事情一解决,我就去接你。”



杨惠卿和贺一容在飞机上见面,贺一容到得有些晚,杨惠卿透过舷窗看着她走过廊桥,脚步轻快,看起来像是一蹦一跳的。



她笑意盈盈,嘴边的梨涡很是可爱,看起来依旧是个青春美少女。



杨惠卿不免感叹:年轻真好。



乘务长过来,半蹲着向她们打招呼,说明起落时间,问她们的餐食喜好。杨惠卿看着礼貌地微笑着的乘务长,贺一容看着温婉大方的杨惠卿。



杨惠卿侧过头来,问:“你吃哪样?”



贺一容明显没听进去乘务长的话,她尴尬地一笑,头也跟着歪向一边。



杨惠卿替她做主:“温牛奶吧,要鱼肉饭。”



贺一容手撑在两侧,小腿一晃一晃的:“惠卿姐,你好白啊。”她说话带着明显的江南腔调,在端城生活了七八年都没变。



杨惠卿拆开毛毯给她盖住裸露的小腿,说:“你不能着凉。”被照顾惯了的人照顾别人时稍显笨拙。



飞机滑行的时候,贺一容突然说:“以前我妈妈被爸爸留在沪城,他说事情过了就接她回来,后来……”



杨惠卿听说过一些细节,后来贺一容的妈妈得了产后抑郁症,种种并发症下,没多久便香消玉殒了。



“惠卿姐,他们为什么总喜欢把女人往外赶呢?”



贺一容没过多久就歪着头睡着了。杨惠卿无聊发呆,正考虑着要不要也睡会儿,机身突然颠簸起来。



“嘀嘀”声响个不停,乘务长温柔又处变不惊的声音从机内广播里传出来,告知大家遇上气流。剧烈的几下晃动中,贺一容被惊醒了。



杨惠卿的心“怦怦”地快速跳着。气流颠簸是正常的,但她从没遇到过这样猛烈不停歇的。又过了许久,飞机才逐渐趋于平缓。



贺一容拉高毯子,蜷着身子又睡了。



飞机降落时,杨惠卿的手机收到了微信,她诧异于南岛的信号竟比端城好上许多。



“我们家在南岛也有度假的房子,把人叫过去给你用?”



虽然杨惠卿和季青林说话时也常常“你家”“我家”分得清楚,但“我们家”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让她心里有些不爽。说到底,现在他和她才是一体的,他俩才是“我们”。



她只发过去一个“好”字。结果白色的小圈圈转了半天,变成一个红色叹号。



等杨惠卿到了那幢只在买房时签过字、她从没有见过的海边别墅时,她才发现,季青林根本就没打算听她的回答,他送过来的厨师和打扫的阿姨已经就位。



南岛下午的阳光毒辣辣的,海风刮过来,带着点儿潮湿的咸味,一点儿也不凉爽。



贺一容到现在才彻底醒过来,她也不怕晒,上楼换了吊带短裤,便坐在客厅里晃着腿晒太阳。



看到杨惠卿戴了个夸张的遮阳帽,全副武装,连手都套上了手套,贺一容不禁感叹:“难怪你白。”



门前百米处是私人海滩,三三两两的人各自占着自己家门口的那片,默契地不越界。



杨惠卿在美国的房子也是在西海岸边,她喜欢海边,尤其喜欢海边红彤彤的夕阳一下子掉下海平线的景色。她看到有人驾着摩托艇,直直地往她们的方向过来。



浪打在后面,形成一条笔直的白线。



贺一容也眯着眼看过去,盯了一会儿,她嘴巴张了张,似是不敢相信。



来人赤着上身,皮肤晒成古铜色,头发湿湿的,耷拉着,他不耐烦地用手把头发捋到后面,冲着她们笑。他大步走过来,直接坐在杨惠卿和贺一容中间的躺椅上,对她们说:“我前些天到的时候才知道这幢房子是小嫂子的,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你们。东面那间是我家的。”



杨惠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哦,可能很快就不是我家的了,你们说是不是?”他话锋一转,问起贺一容,“一容妹妹,聂帧没和你一起来?他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小时候,他不是就差把你绑在腰带上带着吗?”



贺一容小脸通红,不知道是晒的还是气的,她几乎是从嗓子里喊出来:“赵恩宇!”



赵恩宇哈哈大笑,像邻家哥哥那样伸手揉乱她的头发,道:“我们一容妹妹还是这么可爱。上学的时候,我就爱欺负你;现在看到你,我还是想欺负你。你跳脚的时候,像小兔子一样。”



杨惠卿走过去,把他的胳膊拍开,坐在贺一容的躺椅上,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赵恩宇耸耸肩,退了回去,躺着道:“小嫂子,你别怕。今时今日,我又能怎么样呢?”他回忆着过往,感慨道,“我和一容妹妹也是有过一点儿交情的,说起来,我可能比小嫂子你还更熟悉她一点儿。一容,你说是吗?”



贺一容根本不理他,拉起杨惠卿就要离开。



赵恩宇却猛地起身,把两人相握的手按住,死死地盯着她们道:“坐下来陪陪我。”



杨惠卿看他神色狠戾,怕惹怒他,便安抚地拍了拍他压着两人的手的手背,说:“你先放开。”



赵恩宇自嘲一笑,万分颓废:“小嫂子,你别怕,我只是想找人说说话罢了。能在这儿遇到,我们也算有缘。季哥和聂帧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在南岛吧?其实我知道你这幢房子在这儿时,晚上经常做梦梦见我被抓了,季哥、聂帧、贺家哥哥们、惠希、杨仝、江坊,甚至宋施,所有人都在场,他们看着我被铐上手铐、带上警车。我知道我是躲不过去了,可是有些事不是我想做的,我真没想过……会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杨惠卿和贺一容对视一眼,贺一容面露不忍之色。



赵恩宇把头埋在手掌中,久久没抬起来。直到落日瞬间掉下海平面,风凉了起来,吹落杨惠卿的帽子,吹鼓赵恩宇的沙滩裤。



“我记得,我刚到学校的时候,班里的女生欺负我,是你替我骂她们的。”



赵恩宇擦了一把脸,大大咧咧地笑着道:“贺家的小妹妹怎么能被外人欺负!”他转头看了一眼变暗的海,道,“进去吧,你刚坐完小月子。”



赵恩宇最后喊住她们,让贺一容给聂帧带一句话。他说那句话时,脸上露出悲切悔恨的神色。



贺一容很久没说话,厨师把鱼汤热了又热,她一口也没喝。半夜,她推开杨惠卿的房门,抱着枕头,光着脚,真像赵恩宇说的那样,“小兔子一样”。



杨惠卿赶紧掀开被子让她上来,她披着被子呆呆地问:“惠卿姐,赵恩宇是不是要坐牢了?”



杨惠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目前看来确实如此,但赵家毕竟还没完全倒下:“我不知道他具体犯了什么罪,但法不容情。”



贺一容落下泪来,道:“惠卿姐,我知道你不信,很多人都不信,赵恩宇他……曾经是个好人。一开始,聂帧也没有把上一辈的恩怨怪到赵恩宇身上。是赵恩宇他爸爸,他有一阵子容不下赵恩宇的存在,好像是因为有了赵恩宇他才不能和江阿姨在一起,所以老是打骂赵恩宇。”



“渐渐地,赵恩宇的性情变得古怪起来,和聂帧也不对付,处处针对他,两人这才闹掰了。后来,听说赵恩宇得了躁郁症,他做的事越来越过分。”她边抹着泪,边说个不停,“我不敢在聂帧面前说起这些,我也知道我不应该哭,不应该觉得赵恩宇可怜,毕竟他犯下了太多十恶不赦的罪。”



“可是他真的很可怜,他爸爸都不把他当儿子。他以前也很善良,实验课拿小白鼠做实验,他和老师吵架,把小白鼠放跑了。”贺一容哭得打起嗝来,“对不起,惠卿姐,我实在忍不住情绪。”



杨惠卿给她顺着气,道:“人性复杂,为了利益,有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欲望是无限的,但同时又是可控的,做出什么事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相信赵恩宇曾经是个好人,但是造成今天这一切的也是他对自己的放纵。”



说实话,在知道赵天泽没有把赵恩宇当儿子后,杨惠卿也觉得赵恩宇可怜。



为什么赵天泽为了自己偏执的爱情,要牺牲掉那么多的人呢,甚至是自己的亲骨肉?这样的爱情,除了感动自己,简直一无是处。



杨惠卿没想到赵恩宇如此不把自己当外人,第二天一早,他就坐在客厅里等着她们。



这边的阿姨们也不知道这尊大佛是谁,只当他和杨惠卿、贺一容相熟,客客气气地端了茶水待客。



他甚至给自己要了一份早餐,坐在她们对面吃,还说:“季家的厨子果然不赖,不愧是季爷爷调教出来的。下辈子,我也做个女人,感受一下被人捧着是什么感觉。”



杨惠卿懒得理他,倒了杯温牛奶递给贺一容,赵恩宇贱兮兮地把自己的杯子也递过来,喊了句“惠卿姐”,没有再叫“小嫂子”。



杨惠卿看了他一眼,边给他倒牛奶边问:“警察不知道你在这儿吗?”



他指指外面,说:“有人盯着呢,我跑不了。我家老头子还只是被人看管着,他们现在不抓我进去,只是监禁。”他竖起手指,点了点杨惠卿和贺一容,“他们肯定在查你们是谁。”



他又装腔作势地问:“你们说,杨家和贺家禁不禁得起查呢?”他也不管有没有人理他,自顾自地说个不停,“贺家不涉商,应该还好。但是杨家呢?”他盯着杨惠卿,挑衅意味十足,“惠卿姐,你杨家可是家大业大啊。”



杨惠卿夺过他手里的杯子,将还没喝的牛奶倒进边上的水池里。



“更别说季哥经手过那么多合资项目,真算起来,谁又是完全清白的呢?”



他拍了拍手,沾在手上的吐司屑撒在了白色盘子上。



他好像又犯病了,眼球突出,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冒着虚汗,癫狂了一样哈哈大笑。随后,他摇摇晃晃地走出去,嘴里说着:“我就等着看,看谁进去陪我。”



季青林适时打电话过来,铃声响了半天杨惠卿才接起电话。



“才起吗?”



杨惠卿一只手搅着汤,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勺子与碗壁碰撞,清脆的声音传了过去。



不等她回答,季青林便说:“我猜猜,在吃饭?”



杨惠卿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情绪,问道:“怎么了?”



杨惠卿晃了晃脑袋,道:“没什么,”当着贺一容的面,她也不避讳,“就是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去呀?”



季青林沉默半天,才说:“过几天吧,等聂帧把当年他父母的车祸是人为的证据交上去。这事有点儿难办,等事情都解决了,我再接你们回来。你们在南岛安全些。”



杨惠卿看了一眼赵恩宇骑摩托艇出海的背影,听着季青林有些烦闷的语气,决定暂时不告诉季青林赵恩宇也在南岛的事,赵恩宇被人看着,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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